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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州攻略 第六十三章 大决战之灭甲兵

        永徽四年(公元653年),十月二十七日,辰时四刻(早上9点)。

        婺州别驾、录事参军事,官军总指挥官武康,传令全军将士:三河戍就是我等坟墓,不惜一切代价,守卫阵地不失。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亦不可后退半步,武康与诸君同在!

        辰时五刻,冲锋战鼓响,大决战拉开帷幕。龙丘县团,先锋主力,指挥使张重林;金华县团一营,左翼先锋,指挥使陈知礼;兰溪县团三营,右翼先锋,指挥使钱林镜。官军共计四千人,与八千火豹营叛军,于兰阴山西展开决战。

        喊杀惊天动地,哀嚎连绵不绝,鲜血浸染大地。官军中军本阵,临时搭建指挥台,长六米、宽三米、高三米。指挥台南边缘,立三根旗杆,三面大旗迎风招展。

        中杆高六米,悬杏黄大旗,书斗大“唐”字;东杆高五米,深绯色“武”字军旗;西杆高五米,浅绯色“婺”字军旗。

        旗帜前方太师椅,武康正襟危坐,崔小晴客串秘书。面前巨型沙盘,上插密麻小旗,红色婺州军,蓝色叛军,黑色扬州军。沙盘两侧放高背椅,坐着十位小弟:婺州六曹参军,三个参军事,团练总使于洪志。

        气氛紧张压抑,众人缄默不语,都盯着沙盘沉思。从戮站开始,武康的视线,锁定扬州旗,眉头越皱越深。听急促脚步声,抬眼指挥台东北,长出秀才身子。

        秀才抱拳,高声汇报:“禀武别驾,半个时辰前,扬州军进入钱塘县。”

        崔秘书马上行动,从湖州武康县(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武康镇),拔出扬州军旗,插上杭州钱塘县(浙江省杭州市区)。沙盘显示,距离三河戍阵地,约一百三十公里。

        这俩地名很有意思,钱塘原名钱唐,犯大唐国号讳,改名钱塘。武康县犯我名讳,等以后媚娘达了,等我官居宰相之位,求她把县名给改了。

        这时狄仁杰说:“参照扬州军,以为的行军度,到达三河戍,并加入战斗,最快需要五天。是以下官建议,修书给房刺史,以战局紧为由,催促扬州军加,最起码骑兵先来。”

        武康斟酌片刻,叹口气说:“还是算了吧,欲则不达。每天行军六十里,是人体耐力极限,至于骑兵先行,老房不会同意。已经很给力了,咱别蹬鼻子上脸!”

        众人无不遗憾,也都心知肚明,咱大佬武别驾,指挥不动扬州刺史。就算崔公修书,也无济于事:扬州是上州,刺史从三品,婺州是中州,刺史正四品上,官阶差一级嘞。

        示意秀才再探,武康来到北看台,瞭望叛军大营。密集的营房,高大的中军帐,遮天蔽日旌旗,密密麻麻的叛军。两军大阵中央,双方正在厮杀,不时有辅兵穿梭,抬伤员送后方救治。

        踱步到沙盘,盯钱塘县呆,很快遗憾重生。大唐海军虽强,主力却在北方,如果杭州有水师,也就没啥屁事了。沿富春江直入睦州,经新安江进兰溪水,直接开到三河戍,既省时又省力。

        思绪被报告打断,张重林满身血污,面色异常疾苦,直挺挺跪跟前。武康登时心头一沉,难道龙丘团...高声喝道:“张指挥使,不在前线指挥,跑中军台意欲何为?”

        张重林眼泪落下,抱拳哽咽道:“将士们伤亡惨重,四千袍泽,只剩八百;龙丘两千,只剩二百。末将恳求武公,让我们撤吧,给龙丘民团留点后吧,末将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气氛瞬间压抑,众人无不惊讶,战局激烈如斯?一个时辰不到,三千多兄弟没了?

        武康就觉天旋地转,阻止众人搀扶,压抑心头剧痛,来张重林身前,蹲下缓缓摇头:“张兄...龙口团没了,你填进去;你没了,义乌团填进去;你们都没了,我填进去...去吧!”

        张重林面如死灰,从武别驾眼中,看到军令如山,看到不容置疑。半分钟左右,他扶膝站起,转身离开。走下指挥台,大步流星跑向北,背影消失于军阵。

        武康手扶心口,艰难咽下唾沫,缓缓闭双眼。叛军孤注一掷,拼命向我猛扑,想必陈寡妇,也知道援军将到,也知道命不久矣!

        此刻叛军中军帐,众头目吵翻天,都扯嗓门咆哮。山寨版文官集团,以仆射章叔胤为;西贝货武将集团,以大将军童天宝为尊。双方针尖对麦芒,互相指责,互相甩锅。

        文佳女皇陈硕真,身着大红色戎装,手指节奏敲膝盖。等手下吵够了,捂嘴轻声干咳,场面瞬间安静。小寡妇很满意,看向妹夫章叔胤,淡淡说道:“睦州回不去了,那里没补给,撤退是作茧自缚。”

        环视部下,继续道:“探子汇报,扬州刺史房仁裕,率唐兵两万五,从钱塘县出,赶往阳陂湖。等扬州军到,圣军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唯一的生路,就是...”

        看向童天宝,淡淡说道:“扬州军抵达前,打垮婺州军,攻占婺州城。婺州官员,枭示众,震慑敌军。进:借婺州坚固城池,阻击扬州军;退:南下括州建州,甚至进军岭南道。众卿家,此为我等唯一出路。”

        童天宝缄默,章叔胤摇头:“武佞指挥有方,婺州抵抗顽强,火豹营战七千。另外探子汇报,婺州另有民团五千,紧急开往三河戍。如此武佞兵力,至少一万三。咱们只剩两万二,恐怕...”

        “章仆射,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童天宝声色俱厉:“最迟未时,李将军到三河戍,我军兵力三万五。难道章仆射认为,三万五圣军,打不过万三官军?难道章仆射,对圣军作战能力,缺乏信心吗?”

        章叔胤针锋相对:“令本官缺乏信心的,不是火凤圣军,而是童将军你。次作战,丢盔弃甲,数次恶战,损兵折将。是以本官建议,撤销童天宝大将军之职。由程将军暂代,重整旗鼓,与武佞决一死...”

        陈硕真“砰”的拍桌,所有争吵结束,淡淡道:“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仆射无需多言。武佞能呼风唤雨,法力不在我之下,童将军非战之罪。传我命令,火彪接替火豹,继续进攻三河戍。”

        众头目起身应诺,陈硕真吩咐程四钱:“圣甲将军,让圣教甲兵出战,尽快打开局面,拿下三河戍。某向你保证,等击垮武佞,攻占婺州城,定和将军一起,沐浴恩师圣水。”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艳羡,太上老君圣水,沐浴三次就能升仙。姓程的沐浴过两次,我们才一次啊。

        程四钱眉开眼笑,当即拍了胸脯,信誓旦旦道:“圣人请放心,五百披甲兵,定打的武佞落花流水。”

        陈硕真吩咐完毕,打众人离开,嘴角扯出苦笑。太上老君圣水,普通温泉水罢了,飞升成仙的诱惑,真这么大吗?能让上府折冲都尉,舍弃正四品官位,跟我举旗造反?

        舔舔干裂嘴唇,轻轻咽下唾沫,缓缓闭双眼。官军死守三河戍,想必老对手武佞,在等援军到,南北夹击吧!呵呵,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咱俩好好较量,看你防守持久,还是我进攻持久?

        关于持久,武康窃以为,无论哪个方面,不输任何人。盯着沙盘扬州军,面无表情听汇报,直到噩耗降临:龙丘团,金华一营,兰溪三营,全军覆没;指挥使张重林,陈知礼,钱林镜,以身殉国。

        气氛沉寂压抑,武康面无表情,盯龙丘军旗呆。崔秘术轻启脚步,拔沙盘四军旗,放爱郎手里,手抚手无声安慰。爱郎的悲伤、痛苦,没挂在脸上,通过颤抖拳头,传到我心间。

        秀才再次来报:预备役五千,抵达军阵后营,可随时投入战斗。

        众人安心没三秒,又被秀才浇灭:叛军李敬晖部,一万三千人,进入雉山县,未时前抵达三河戍。

        司户参军孙茂,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抱拳道:“叛军三万五,我军一万三,不再硬碰硬。请武公收兵,撤出三河戍,退守婺州城,在城中坚守待援。”

        狄仁杰即刻反驳:“纵观历史,凡攻城略地,己方损失惨重者,为泄怒火,都会大屠杀。叛军在三河戍,损兵折将近万人,如果我军撤出,叛军必屠兰溪。绝不能撤退,否则就是兰溪罪人,请武公三思!”

        司功王林睿反驳:“叛军越打越多,我军越打越少,这仗没法打。倘若在三河戍,军力消耗过巨,又如何守婺州城?婺州城破,咱们都得死!况狄参军所言,主观臆断,不足为凭。请武公下令,退守婺州城。”

        “王参军所言差异”,狄仁杰针锋相对:“项羽屠齐国,刘邦屠颖阳,曹操屠徐州,皆为泄私愤。难道王参军认为,陈硕真比他们,更加心胸开阔?属下恳请武公,为兰溪百姓计,万万不能撤军,撤了就是逃兵!”

        “狄参军,休要危言耸听”,司仓孙应元反驳:“就算狄参军所言不虚,受难的只是兰溪;倘若兵败三河戍,整个婺州大劫。孰轻孰重,狄参军心里没数吗?敌我兵力悬殊,退守婺州城,方有胜算,请武公三思。”

        狄仁杰据理力争:“叛军乌合之众,我军士气正盛,一万对三万,又能如何?除了第一次会战,哪次不是兵力悬殊?只要三军用命,就能熬援军到来。属下恳请,武公三思!”

        “狄仁杰,你...”

        “够啦”,武康一声吼,众人偃旗息鼓。伸手探怀,拿公文展开,起身扫视:“崔公抱恙在身,特意来军令,命令我们守住三河戍,与阵地共存亡。你们都是文化人,都该知道,什么叫‘与阵地共存亡’”

        公文拍在沙盘上,沙盘为之颤抖,武康五官狰狞,怒目扫众人。凡视线所触者,皆纷纷低头。在场所有人,次见大佬火,非常的吓人,浑身迸射杀气。

        秀才匆匆上来,看到大佬脸色,赶紧垂头汇报:“义乌团、金华二营,与叛军火彪营厮杀,损失惨重。叛军五百甲兵尽出,前线抵挡不住,林林立文指挥使,紧急求援。”

        “通知林立文,坚持一刻钟,否则提头见我”,转身看于洪志,淡淡说道:“于叔父,执行破甲任务的,是张重林指挥使,以及令郎于七。张指挥为国捐躯,请叔父成全。”

        于洪志惨然,叹气道:“武公曾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七郎从军那刻,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末将知道怎么做,七郎也知道...八郎,喊你七兄上来。”

        于八咬牙离去,武康轻叹口气,冲于洪志抱拳。老于依旧惨然,满脸的苦笑。

        三分钟左右,于七上台行礼,武康走过去说:“七郎,破甲计划交给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告诉愚兄,能做到吗?”

        于七沉默,挺腰杆回答:“成功虽无把握,成仁已有决心。”

        武康很欣慰,揽住他肩膀:“走吧,愚兄送你出征。”

        走下指挥台,到敢死营前,是昨日宴请的百名袍泽。身穿丝绸长袍,腹前拴黑坛子,满装医用酒精,飘出浓郁酒香。

        武康抱拳,陈恳且严肃:“拜托诸位兄弟,本官亲自擂鼓,为你们助威。”

        队长赵力带头,振臂高呼必胜,整齐而赤诚。武康到赵力身前,轻拍他肩膀,露出和煦笑容。交代于七两句,大步走到鼓架前,沿竹梯上高架,接递过来的鼓槌。

        一鼓响,百鼓鸣,万军呼,风云动。赵力扭头,两丈高鼓架,武公奋力击鼓,大红绯袍很显眼。俺当过府兵,见过很多长官,都没武公阔绰,都没武公爱兵。

        昨天大儿子过来,十贯钱已经到账,还问怎么回事。我没说实话,说是立功的奖励,只要钱到了,就没啥担心的。你们好好过日子,每逢清明时节,多给我烧纸钱。

        将军的呼声,打断思绪,赵力一声令下,跟枪兵后冲锋。呐喊让他失聪,脚下全是尸体,到处是血水,太惨了。不知过了多久,眼被光闪了,赵力当即明白,靠近明光铠了。

        之前穿过明光铠,正儿八经的铁甲,箭射不穿刀砍不破,对付无甲步兵,以一当十。完全可以理解,武公为何不惜重金,也要灭披甲叛军。心中很纳闷,府兵为什么叛乱,能种一百亩地,绝对饿不着啊。

        听到“点火”命令,赵力毫不犹豫,拿出火折子。抽出竹筒纸芯,对着火星子,狠狠冲口气。竟然一次成功了,看着忽闪的火苗,露出满意笑容。

        这玩意儿是富贵人家用的,俺们平时用火石、火镰,啪啪的打火,哪有这方便?昨天专门练习,怎么吹都吹不着,糟蹋好几个,气的小将军揍我。还是武公人好,非但不骂人,还温和的鼓励俺。

        前方枪兵逐渐散开,露出叛军铁甲兵。接下来要做的,点燃坛子里的酒精,解下后背绷带活结,把酒精坛砸向甲兵,活活烧死他们。听到后方督战兵催促,赵力不在犹豫,边加快脚步,边扯掉坛口封布。

        清水般透明,酒香味儿浓郁,可惜了啦。火折子丢进去,坛子瞬间着火,火苗快上涨。赵力立刻伸手,掀后腰披风,意图解开绷带...打的竟是死结?说好的活结呢?

        不出所料,武公骗人了,俺早已洞悉一切。不过无所谓,赵力再次怪叫,不顾燃烧的头,使出浑身气力,抱住明光铠叛军。顷刻间,两具活人诞生,互相凄厉惨叫。

        忽然闷雷响,赵力失去意识,胸口酒坛爆炸,火海瞬间蔓延,吞噬好几个甲兵。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火焰如巨型怪兽,吞噬一切人命。

        武康站鼓架上,鼓槌放胸前,静静注视火海,回忆爆炸原理:酒精点燃,温度升高,大量挥。酒精蒸气,与空气氧气混合,再次被点燃,如此循环。瞬间释放出大量的热,坛内气体急剧膨胀,压强增大产生爆炸。

        敢死队的弟兄们,别怪本官心狠。只有这样,才能挥最大威力,才能烧死所有披甲叛军。还是那句话,叛军精锐尽失,其余为乌合之众,我有把握坚守待援。

        冲锋官军有五百,包括心腹大患披甲兵,全部被火海吞噬。战斗刹那停止,双方愣住原地,看着火海呆。有胆小的先跪,随后跪倒大片,竟然顶礼膜拜。

        叛军营传出锣响,鸣金收兵了。火海继续肆虐,继续向叛军蔓延,引燃一个个逃跑的人。不时有火人冲出,嗷嗷怪叫着,跑几步摔倒在地。

        于洪志出现军阵前,士兵抬出许多木箱,装满泥土细沙。有火人冲出,边一拥而上,倒沙土灭火。火被浇灭,于洪志冲过去,查看是不是于七。

        武康摇头,火海加爆炸,没人能生还,可怜的小七!然而五分钟不到,老于仰天狂笑,笑声极其癫狂、放肆。

        难道于七还活着?我被打脸了?想到这,迅下竹梯,跑向于洪志。两辈子加起来,次渴望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