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武侠修真 - 万物向长生在线阅读 - 二百九十七、道不同,不相为谋

二百九十七、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些天来,程无常带给了陈玄明以及四大国公太多的惊喜了,大家都被接踵而来的幸运砸得晕晕乎乎的了。他们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庆祝方式了,那就喝酒吧!

        于是王宫里再次大排宴席了,而这次宴请的主角,还是程无常。

        酒喝微醺,陈玄明端起酒杯来对程无常说道:“程老弟,你可是我们陈国的大福星,大恩人啊!

        你放心,此番大恩我陈国上下一众记下了,他日我们得了什么好处,都不会忘了你这个领路人一份的。”

        程无常听到这,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道:“陈王陛下,你忘了吗?我也是陈国人啊!我为陈国谋福祉为何要被记成恩情那?

        我程无常出身微末,还是五体不全的残废,若没有太一神教的连番造化,可能就是你陈王陛下手中的一条忠犬而已。

        但是这一切,就是我不该为我陈国着想,不能为陈国的将来谋福祉的理由吗?

        程某位卑未敢忘忧国,但是几位为何就始终不能把我也当陈国人看待那?我入了太一神教就一定要和诸位不同吗?诸位若觉得神教注定和我陈国不是一条心了,又何必拉拢依附我神教那?”

        他的话口气有些重了,一时之间,众人都接不上话了,楚仲才是这几人里脑子转的最快的,因为他最早反应了过来,赶忙打圆场说道:“程老弟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可不要说这等话,我们不是不跟神教一心,这等神仙教派我们是想投无门啊!”

        楚仲才的话引得大家齐声附和,都向程无常表明——并非他们要把太一神教当成外人,而是神仙教派,他们报效无门。

        程无常听到这些话,脸上有些苦涩了,他拿起桌上的酒壶,把一壶酒倒在嘴里,直倒得涓滴不剩,这才放下了杯子,此时程无常的脸色有些发红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想知道你们为何能得到这么大的好处吗?我来给你们解释下吧!

        你们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海天擎!万载光阴,海家在雾国拿走了无数奇珍异宝,无数灵慧果才让海家成为海上的无冕之王,你们知道海家付出的是什么吗?每年只需十船左右的粮食而已!

        你们知道有多少妖族就是让海家活活饿死的吗?你们知道海家卖得那些珍奇的麝香牛黄又坏了多少妖族的性命吗?你们知道产出一个灵慧果,妖族要死多少修为不够的同胞吗?

        这些我听了都心酸的过往,沈尊者临界后没有追责,他只说了一句——海家的粮食再少,那毕竟是妖修的一条生路,所以海家还是有功绩的。

        然后那?然后就既往不咎了!

        那你们又问了,为何海天擎还要死,海天擎还要死不是因为他们海家这万载以来对妖修造的杀孽,是为了海天擎在太一神教出现后,还是只想着他自己的好,他从灵台界购置符箓和长生台,为了是赚更多的钱。

        我跟大家说过海金露在灵台界让太一神教吃瘪的故事,你们都夸海金露脑子灵活,也夸太一神教言而有信,但是你们怎么不想想——太一神教如此大的势力,就为了赚海家那点点浮财吗?

        当海天擎还敢与虎谋皮,还妄想继续沾太一神教便宜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注定活不长了。

        所以我们才有了预科的机会,才有了学习仙文的机会。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以为我说的我恩师跟我要点黄金孝敬的时候,是变相的告诉我们可以做外道修为生意,但是我告诉你们吧,你们真的想错了!

        恩师的茶园已经住进了十几万魔族,但是海家的粮食价格还没下来,恩师是真没钱了!

        所以当我提出小茶园的时候,恩师才会拿出传送法阵,为我们陈国造一圈能让我们的士兵瞬间传送的防御圈,而代价不过是我们给魔族口饭吃罢了。

        你们都看到了我为陈国争取来的好,你们为何没想过要为神教做些什么那?

        各位,你们都是统御一方的大人物,你们想想看,如果我们就这么拿了太一神教的好处,我们比海天擎强的地方无非就是我们的吃相比海天擎好看,但是,本质上我们跟海天擎有区别吗?

        各位那天的时候不是想过要统领全界的凡间吗?你们和海天擎做的梦又是何其相似啊!当有人能有实力吞下陈国,而又比我们从神教中拿到的好处更少,让神教把我们做成第二个、第三个海天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程无常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几分醉意,但是没人认为他说的是醉话,因为这些事一旦说出来了,所有人都能想明白了,程无常说的就是事实!

        在座的几位相互用眼神沟通了一下,最后陈玄明读懂的大家的意思,于是起身向程无常行了个大礼,随后说道:“程先生的话让我等如醍醐灌顶,终于明白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了!

        程先生大才啊!而且更难得的是程先生不忘故国的一番拳拳赤子之心!

        你且放心,我等都不是海天擎那样短视之人,海天擎覆灭的前车之鉴在此,我们又怎会犯下海天擎那般的错误那?

        我觉得,我们不能让神教太过吃亏了,这样吧,我们把预科的学费再涨一下,我们改成三十万两黄金一年,而且我们保证预科的弟子我们五族加起来起码五十人,如何?”

        他的话音落下,齐伯烈沉声道:“陛下,这账不是这么算的!学费再涨也到不了魔族手中,您还没想明白吗?

        所以我认为,学费不必涨了,但是魔族迁到我国的庄园,只供粮食有些说不过去了,给何况魔族的修为又整体高过我国修士那么多。”

        齐伯烈的话引起大家的共鸣,都纷纷附和说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定下调子,茶园庄子就建在自己的兵营旁边,一应供给由驻守传送阵的兵营负责,不需要魔族提供灵玉,只要魔族承诺当大家要用法阵的时候,给提供灵玉就好了,而且用完也不多要。

        而每个金丹魔族都按勋爵待遇给月供,只是没有封地,魏季安甚至提出该按男爵定月供,不过大家心底算了下账,这笔开销可不小,因为都没应声,但是却也都没说不行。

        程无常看到大家的表现,心里一阵悲怆,心说:几位,程某这么点醒你们了,你们还是执迷不悟!看来你们不是适合一统江山的人。

        我这计划优先选择了你们,而你们则优先放弃了我,那就真没办法了!

        对于从太一神教里赚到钱这件事,在程无常看来——就算只有一分都算多了!神教要的其实是他们的心,因为只有本家人才不会去计算得失。

        陈国只要能旗帜鲜明的跟太一神教一起平定鬼族,那神教离界后的一切都是陈国的了,而如果只是合作关系,那么对不起,如果有跟神教一心的势力出现,陈国距离成为海天擎就非常接近了。

        他们眼中都只有功名利禄,所以他们也只会拿出功名利禄来报答太一神教,而太一神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不能吃不能用的金银功名!

        他其实只是想让几位放下戒备,和进驻陈国的魔族合作,在程无常看来,百里范围一个魔族村落,足以护得住陈国的平安了。

        他是想说通几位:既然选择太一神教了,就不要再发展自己的兵力了,有魔族帮我们守疆土,我们全力建造圣城就好了。

        而当我们把陈国安危交到魔族手中的时候,就是圣城成立之后,魔族依然会听从我们的指令,替我们接着平定天下的时候。

        最好的防备就是不防备了,我们是一家人,那注定不再灵通界常驻的魔族怎能不帮家人打出一片安宁乐土那?

        而当他们着重提出传送阵由他们的兵士把守的时候,就说明他们还是不放心魔族进驻陈国,他们几个还是担心自己坐下的椅子。

        世间事就这样,没有舍就没有得,当他们都舍不得座下的公爷或者王爷椅子的时候,他们就离王位和皇位越来越远了。

        程无常打下了思量——既然这几位不是他要找的合作者,那就按自己的另一套方案对付吧!

        于是他长叹一声,说道:“几位,几位!你们真的错了,你们不是需要给的更多,你们需要的是给的少些!

        你们要想想看,我们把预科的位置卖那么贵,谁买得起那?

        还有那筑基,你们也见到了,羽王子是筑基成功了,但他引得那点灵气,除了能让他身强体健外,还能干什么那?一般百块灵玉才能筑基,羽王子十块都不到就筑基了,但是他如果没有影无尘造就的话,只怕那点灵力用张符箓就空了!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涨学费,给魔族更多的钱,你们要做的是把学费降下来,如果不好降没关系,你们可以组织我国的人也像考逍遥学宫那样考试,如果考上了,我们出钱让他学习。

        你们觉得筑基池是个宝,那东西本来就是修士大部分都能做出的东西,我们这个钱不挣了,我们让魔族去挣,富贵人家的娇贵孩子多得是,让他们做个无病无灾的富贵闲人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我刚跟大家说的那番话,中心的意思就是——我们不赚太一神教的钱,太一神教才不会敌视我们。

        而事实上,我们真的不赚钱吗?预科的钱是太一神教拿走了,可是考试的钱那?我们提供几个免费的俊彦让他们有机会学习,本就是为国养栋梁,情理之中。

        何况我们只要把预科的人数定死了,那考预科的人只会更多,而那几个免费的名额可以让我们赚到更多不免费的弟子在我们这考试的钱。这笔财不小的!

        你们觉得筑基池造得多可能会让我们赚不到筑基的钱,但是筑基灵力不够的弟子多了,我们造的符箓才能更有市场,你们想想——谁是用符箓的人?当然是灵力不够还要用修士神通的人了,这样的人只有筑基池才能出来啊!”

        程无常的话这次是真的让大家醍醐灌顶了,纷纷称赞程无常心智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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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宴进行了很久,程无常这次是真的醉了,他谢绝了众人让他在王宫休息的好意,踉踉跄跄的走出王宫,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他走着走着,酒意上头了,一头栽在了路边,就趴在了地上不动了,脸上的表情似哭又似笑,甚至眼角有几点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滴落了下来,口中呢喃着:“道不同,不相为谋啊……”声音渐渐低沉,随后鼾声响起,就这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