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丰碑杨门在线阅读 - 第0364章 翁婿话南国

第0364章 翁婿话南国

        轿夫抬着曹彬和杨延嗣回到了曹府,轿子在曹府门口没有停,一路就这么抬着翁婿二人进了府,到了曹彬的书房。

        回到书房,曹彬吩咐府上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然后翁婿二人关上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叙话。

        杨延嗣在曹彬书房的饭桌上,大肆咀嚼,吃的是满嘴流油。

        酒足饭饱以后,捧着肚子,躺在曹彬专用的软榻上,哼哼唧唧的歇息。

        曹彬急吼吼的在房里搓着手,转圈圈,“我说你小子,吃饱了,也歇够了,该跟老夫聊正事了吧?”

        杨延嗣在软榻上翻了个身,躺的更舒服了一些,哼哼着。

        “有什么可聊的,我派人给你送的信上说的,都是事实。其余的,没什么可说的。”

        曹彬被杨延嗣懒散的模样气到了,他一手提起杨延嗣,让杨延嗣坐直了。

        “你小子信上说的那些东西,不尽不实的。老夫岂能轻信?速速跟老夫说清南国的详情。”

        杨延嗣翻了个白眼,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曹彬兴奋的搓搓手,道:“你信上说,南国国土,大致上有大宋三府之地,究竟有多大?”

        杨延嗣眨巴着眼睛,沉吟道:“大概纵有三千里,橫有两千里,左右。起初设立了三府,不过在我回来之前,又增添了一府。”

        曹彬追问道:“那南国每年给大宋贱卖一千万担粮食,对本国可有负担和压力?”

        杨延嗣愣了愣,捻起桌上了桂花糕咬了一口,含糊道:“能有什么压力?南国的粮食多到吃不完。今日在朝堂上,我之所以放出话,说停了大宋的酿酒生意。就是准备把酿酒作坊全数搬到南国去。

        南国的粮食比大宋更便宜,酿酒的成本更低,赚的更多。”

        曹彬惊喜道:“粮食真的多到吃不完?”

        杨延嗣没好气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南国的稻米,一年三熟。也就是说,四个月就能产出一次粮食。最近还发现了一块地方,可以做到一年四熟。

        你要是能给我弄一百万精壮的劳力,南国的粮食产粮,能超越目前产量的两倍。

        现在,整个南国,不缺粮食,缺的是人口。

        有近八成的土地,还处在荒芜状态。

        今日早朝,宋琪说南国卖给大宋一千万担粮食,等于抽空了近八成的产量,我差点都笑出声了。”

        曹彬搬了一个椅子,坐到了杨延嗣身前,说道:“宋琪那是有私心,所以才会这个说。”

        杨延嗣讥笑道:“除了私心以外,难道没有其他的了吗?咱们大宋的这些庙堂上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太自以为是了。

        眼睛总是盯着国内,一点儿也不向国外看。

        把自己的揣测,当成了事实,肆意乱讲。

        大宋和南国通商,已经一年有余了。

        朝堂上的百官们,对南国了解多少?”

        曹彬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陛下和朝堂上百官的目光,都停留在辽国。自然无暇顾及南国这种小国。”

        “盲目自大是会害死人的……”

        盲目自大和故步自封,真的是朝堂上百官的通病。

        几乎一切有关于邻国的情报,特别是邻国小国的情报,大宋都没有去搜取的心思。

        对于邻邦小国,大宋的态度简单的令人发指。

        来朝贡就可以了,至于你们国内的事情,我们懒得管。

        除了鸿胪寺这种专门负责外交的部门外,朝廷上随便拽出一个其他部门的官员,恐怕连邻邦小国国主的名字都叫不全。

        就更别提邻邦小国的文臣武将了。

        这也是为何杨延嗣在裂土封疆以后,还敢回大宋继续任职的原因。

        有些人觉得这有些夸张了。

        其事实恐怕比这还夸张。

        若不是因为如此,后来的西夏、青唐等等国家,又是怎么出现的?

        也只有周边的小国,壮大成为大宋的敌人后。

        朝堂上的百官们,才会去真正的重视人家国家的情报。

        若是在此之前,人家表现的够恭顺,够臣服。

        这些百官们,连多了解人家一点的心思都没有。

        杨延嗣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才敢肆意妄为。

        因为,只要他的身份不曝光,没人会刻意的去查他。

        而且,他在南国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除了一些信得过的人以外,杨延嗣很少接触那些和大宋有交际的人。

        比如从大宋过去的人,很少有人会见到杨延嗣。

        即便是见到了,也很少有人知道杨延嗣的身份。

        对于大宋朝堂上的这种弊端,杨延嗣也曾经跟曹彬讲过。

        曹彬也曾私底下验证过。

        得到的答案,和杨延嗣所述的并无二致。

        不过,曹彬纵然是明知此事,也会假装不知。

        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南国。

        “小子,你说南国缺人?”

        杨延嗣诚恳的点头,“非常缺。目前,南国的总人口,也只有两百多万人而已。对一个占据着近四府之地的国家来说,这些人口太少了。”

        “宋琪提到的西北旱灾所颤声的一百三十万流民,你觉得能不能谋划一下?”曹彬提议。

        杨延嗣果断摇头,“咱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瞧瞧的发展。而不是大张旗鼓的引人注目。西北的一百三十万流民,我看着也眼馋,也想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也只能看看。

        大规模的流民迁移,很容易吸引朝廷的注意。

        一旦让朝廷的视线注视到南国身上,我们想要再隐藏自己,就很难了。”

        曹彬沉吟道:“你说的也对,是老夫贪心了。”

        杨延嗣笑道:“南国人口的问题,岳父你不必操心。小婿已经想了不少办法,在迅速的壮大南国的人口。当务之急,咱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家里的产业,和家眷们,慢慢的转移到南国去。

        一旦家眷和产业们转移到了南国。

        即使有一日,东窗事发。咱们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赵光义想要为难,也只能为难你我,涉及不到家眷。

        而且,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以你我的手段,加上我们安排在暗中的人手。想要离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赵光义拿我们根本无可奈何。

        只要没有了家眷的困扰,我们基本上就算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曹彬苦笑道:“你今日大义凌然的捐出了家产,算是为你们杨家的产业脱身,找了一个好借口。可是老夫家大业大,本族的人又多。想要轻易剥离,很难很难。”

        杨延嗣笑眯眯道:“慢慢来,咱们还有不少时间。实在不行,就壮士断腕。和一国相比,那些家业算不得什么。”

        曹彬点了点头,感叹道:“如今汴京城内暗流涌动,随时都会浪涛四起。老夫也刚好能借着这股东风,暗中蛰伏。

        即便是有些动作,也不会过分的引起别人的注意。”

        杨延嗣赞同道:“低调,低调。低调到让人暂时忘了我们。”

        翁婿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离开曹府之前,杨延嗣又把有关于南国的兵力,以及兵力部署等问题,和曹彬商讨了一下。

        杨延嗣经历的战阵不多,对战争和士兵的问题,也只是通过后世的一些浅薄的知识支撑。

        许多问题,都需要曹彬这位战场宿将,大宋军方第一人指点。

        有了曹彬的指点,杨延嗣心中一些有关于军队的构想和战争的推演,也相对完善了。

        关于这一切,杨延嗣都仔细记录了下来,整理成册。

        然后准备回府以后,让落叶派人,速速送到南国杨延定手里。

        翁婿二人,在曹彬书房里待了三个时辰。

        杨延嗣出了书房,拜见过了岳母以后,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杨府的时候。

        杨府上下,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从门子,到丫鬟,再到仆人,一个个走路都带着风,脸上都带着笑意。

        杨业进爵为公爵。

        这是杨府上下都一直期盼的事情。

        如今如愿以偿的晋升为公爵了,杨府上下的人,自然是倍感荣幸。

        除此之外,杨府门口还汇聚了不少车马。

        全部都是来杨府道贺的。

        当然了,这其中不乏三两个幸灾乐祸的人。

        对这些幸灾乐祸的人而言,杨延嗣此次进爵,算不上喜事,反而是一件血亏的事情。

        俗话说,千里做官只为财。

        杨业这个公爵,在这些人眼里,是用三百万两白银买回来的。

        按照他们私底下的盘算,杨业这笔钱算是花亏了。

        以杨业公爵的俸禄,只怕一辈子也赚不回这么多钱来。

        而且,县公的爵位,和开国侯的爵位,虽然只有一步之遥。

        可是差别其实并不大。

        甚至于,有些县公的爵位,还没有开国侯值钱。

        然而,对于杨府来说,不管客人们怀着怎么样的心思,主人家都热情的招待。

        毕竟,这些人明面上,都是来恭贺的。

        作为当事人的杨业,身穿着一身宫中赐下的公爵蟒袍,挎着玉带,笑呵呵的迎接各府的客人。

        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是眉宇间一直盘桓着一股郁闷之气